王进：链式改革推动新电改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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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系列专家解读第八篇——　　

　　国企改革：现实国情上的大跨越

　　——专访国际能源研究所所长王进

　　中电新闻网 记者 余娜

　　《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作为新时期指导和推进国有企业改革的纲领性文件，全面提出了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思想、基本原则、目标任务和重要举措。在新一轮国企改革进程中，作为国企阵营的生力军，电力行业如何推进？怎样才能抓住机遇，独占鳌头？日前，记者采访了相关专家进行解读。今天，中国电力新闻网刊发记者对国际能源研究所所长王进的专访文章，敬请关注。

　　记者：您认为，《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最大的亮点有哪些？

　　王进：亮点比较多。总体而言，这是基于国有企业现实国情和现有基础上的一个大跨越。第一个亮点是《意见》规定了国资委从“管人管事管资产”向“主要管资本”进行转变。“主要管资本”就是赋予国有企业负责人相当大的自主权，他们要肩负国有资本保值增值的重任。同时，国有企业出资和监管部门主要考核国有资本的增值和盈利情况，而不是全面直接对人、事和资产的管理和监督，这顺应现代企业管理方向。

　　至今，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国有企业经营效率明显高于同业的民营企业或社会公众企业，所以，我们没有现成的成功模型可以直接拿过来。新加坡的“淡马锡”模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借鉴。此次《意见》这一规定与“淡马锡”模式有相似之处。

　　第二个亮点是将国有企业按照商业类和公益类进行了划分。这一分类的主要缘由是商业类和公益类企业监管和考核标准应有不同。以往考核国有企业，不分类别，很多指标，当然，资产、销售和利润是主要指标。而公益类企业考核更应该看其单位成本是否降低、服务质量是否提高、安全保障是否提升等。如在能源领域，输网、调度、交易平台应属于公益类范畴，其他环节应属于商业类。输、配、调和交易环节成本、安全、可靠以及服务的“三公性”等都应是监管和考核的主要指标。

　　在公益类和商业类企业划分方面，我个人建议，可否由中央主管部门先划定一个框架，规定好哪一类应属于公益，哪一类应属于商业，再由企业主管部门根据中央指导意见确定。

　　第三个亮点是《意见》提出可以引进社会资本，且社会资本可以控股。只要有充分竞争的主体，所有的行业都可以引进社会资本。中国创造了一个模式，就是国有资本和民营资本可以相互融合，即混合所有制，也就是说民营资本可以控股，也可以对等或参股国有企业。在资本市场，所有的资产都是可以对价的，只要通过合适的市场和机制进行报价或交易，资本混合都是合理的，不会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

　　通过社会资本的融合来提高国有资本经营效率，这是解决我国现有国有企业效率不高的很好尝试。可以看到，我们正努力探索一条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新模式。

　　第四个亮点是对于通过社会招聘的经理人，赋予较好的待遇。根据经济学基本原理，资本和人力是通过企业家和职业经理人有效整合才能创造价值和效益。好的企业家式的经理人会发挥出高的效益，差的会低效益，甚至亏本倒闭。对每个企业而言，好的企业家式的领导人至关重要。因此，国有资本和混合所有制一定要去寻找并吸引社会上那些最优秀的企业家式的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并保证我们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所以，《意见》提到了如何改善这一问题的机制，我认为很重要。

　　记者：《意见》提出，在石油、天然气、电力等领域向非国有资本推出符合产业政策、有利于转型升级的项目，即在能源电力资源开发等领域引入非国有资本。对此，您如何解读？有观点认为，能源企业将站在此次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前列，您是否认同？

　　王进：混合所有制试图解决国有企业普遍效率不高的问题。在我国，国有企业普遍效率较低，但管理标准比较规范；而民营企业普遍效率较高、市场捕捉能力较强，但管理标准欠缺，因此各有利弊。如果能够通过混合所有制改革，二者成为一个很好的结合体，将创造出一个好的模式。其实，在任何一个行业，出现国有企业或民营企业一家独大都不好，容易产生垄断倾向。混合所有制企业需要有一个很好的股东会、董事会和监事会组合，发挥好各自的作用和功能。

　　具体到电力行业，在电厂和电源建设这部分，确保更加安全、更加环保，效率更高的前提下，民营企业是可以参与混合所有制改造的。此外，针对以后将出现的更多售电公司、能源互联网公司、研发公司等板块也可以进行混改和混合投资。

　　对于配网投资和建设，不管是之前电网企业全资控股的那一部分即将面临的改造升级和换代，还是已经放开的新增配电网市场，民营企业都应可以涉足。甚至输电这部分，如果国家没有更多资本投入的话，我们也应可以在保证其投资回报率前提下，引进社会资本和民营企业。

　　对于混改而言，能源行业或可成为“急先锋”。最近几位委领导多次谈到能源革命，时机恰巧，国有企业改革指导意见与电力体制以及油气体制改革都将在同一年度公布，能源行业有机会成为走在混改前面的佼佼者。

　　  记者：此次《意见》中，国企集团公司整体上市也首次在中央文件提出。对电力而言，哪些企业有可能成为集团整体上市的“领跑者”？

　　王进：《意见》鼓励集团公司整体上市，实质上是试图解决关联交易的问题。对于主业比较单一的企业而言，比如只做电网、光伏或电力施工等主业比较单一的企业，整体上市这一路径非常好。如果集团企业经营的范围较广、涉足领域较多，主业又不突出，投资人难以准确评估其企业价值，整体上市难以给市场震撼感和未来大的预期。

　　因此，对于电力行业而言，我认为，未来发电、输电、配电、售电、技术、服务和设备供应商这几个领域，主辅分离业务将逐渐完成，整体上市的机会都会很大。

　　记者：《意见》为电力体制改革、油气改革的网运分开指明了方向，您如何解读？您认为国企改革与行业改革的关系是怎样的？

　　王进：我们讲的所有改革都是系统改革，即企业改革、行业改革、政府监管办法的改革都是一起的，是一个循环的整体。如果企业改革好了，行业改革不彻底也不行。同样，如果企业和行业改革完成了，政府监管办法的改革滞后也不行。这三项改革实质上是一条龙，都需要配套进行。有种流行提法叫做“链式改革”，我觉得非常好，它讲的是只有一条产业链上的各个环节都需要改革，改革才能成功。如果改革只涉及一端，其他部分都不涉及，那这个改革也必将不充分，不彻底，很难成功。

　　2015年实际上是能源改革的元年，电力体制改革指导意见已经推出，油气改革方案也将于年底前出台，一些配套细则方案也会陆续发布和明确，能源改革的进程正在逐步推进。

　　对于“电改9号文”的出台，我认为总是一大进步，如近期备受社会关注的售电公司、分布式能源等都得益于此。可以看到对于电力交易和电力市场化这样的新生事物，我们正在努力适应、接受和创新。无论如何，大幕已拉开，改革正推动，问题在解决。

　　记者：您如何评价《意见》出台的重要意义？

　　王进：此次国企改革，总体而言，是在符合我国当前国情基础上的一大跨越。尽管学术上有很多讨论，但要将当前的改革放在历史长河中进行研究。面对如此数额庞大的国有资本，不可能把它扔掉卖掉，不可能把它平分，也不可能“休克疗法”。我们一定要创新管理和创新模式，想办法把国有资本做得更好。世界上没有一条现成的路径，我们只能在现有基础上现有环境下，保持创新精神，敢于尝试。

　　放眼国际，任何革命或改革，其过程和结果要面对不同的主体，不同的主体就有很多不同的愿望和诉求，任何改革方案都很难让所有人满意。例如，一盘菜上桌，如果想让每个人都夸赞好吃，几率是很小的。但是，这盘菜是不是让大家都有菜吃，都能吃饱呢？是不是解决了当前面临的主要问题？我认为，此次改革意见的出台正是试图解决当前国有企业面临的主要问题。

　　此次意见的下发，对国企如何合理划分商业类和公益类，怎样找到并吸引合适的企业家式的职业经理人，如何管好资本并保持升值，如何设计机制进行混改等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此次意见是党中央、国务院根据当前我国国有企业发展现阶段水平做出的一个重大的改革步骤，也是国有企业走到现阶段的一个迫切需求，符合现代企业管理发展的方向。即便这一方案可能不会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是不可否认，这一方案确实是一份站得高、看得远的纲领性文件。下一步，怎样把具体方案做得更好，真正能够实施推进，是我们共同面临的更为重要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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