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收散煤”背后的共性问题

来源：南方日报 时间：2023-12-08 10:38

　　12月5日，网传河北赞皇邢郭镇多名镇政府工作人员前往村民家中查煤，以劣质散煤名义收走七旬老人1吨煤。12月6日，镇政府发布情况通报称，工作人员按照大气污染防治有关要求开展工作，但现场并未收缴该户的散煤，这一说法遭当事人否认。对此，官方解释称，考虑到老人过冬问题，当天只收了老人约7斤散煤，此后村干部又送来近100斤清洁型煤，所以说并没有收缴，“因为这事影响比较大，目前老人家中剩下的散煤，还需要上级单位研究看如何处理。”

　　收走7斤散煤、送来100斤清洁型煤，并不能回避问题所在。《赞皇县2023年秋冬季散煤清缴、型煤质量管控“百日会战”工作方案》明确提到，为提升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成效，要在全县区域内一律禁止经营、销售散煤，“严厉打击违法违规使用散煤行为”中就包括“重点排查老旧房屋、有红白事农户（居民）和年龄偏大的农户（居民）”“发现偷运散煤和违规购买使用散煤的，一律查扣没收”，还详细给出了散煤查扣收缴处置的规范。老年人多年生活习惯难改，被列为重点排查对象也不奇怪。当地要想避免陷入平息舆论和执行规定的两难境地，需要找到个例背后的共性问题。

　　核心矛盾在于，不同方面对清洁型煤、散煤优缺点的认识不一致。2016年至今，我国散煤治理已进入第8个年头，北方地区禁用散煤的规定相当普遍。官方几乎一致认为前者优、后者劣，是出于环保考虑：清洁型煤是经过脱硫处理后的一种高能燃煤，作为传统散煤的替代煤，具有污染小、安全系数高等优点。镇政府工作人员清查散煤，可以说是有理有据，符合主流。而老人宁愿买1280元一吨的散煤，也不要国家补贴后1000元一吨的清洁型煤，并非“舍优取劣”。老人认为“我买的这个煤更贵，烧得旺，还没有味道。”据他所说，不少村民都会象征性买一些清洁型煤，然后偷着买散煤，结合着使用。可见，从实际使用体验角度，认为散煤更优的人不在少数。

　　双方各执一词，且都有自己道理的情况下，桌子底下的摩擦也就不可避免，甚至不时会翻到桌面上来。2018年“烧散煤被拘留”事件背后，就是当地居民普遍认为，作为替代品的清洁煤温度不足且价格偏高，反映出“想要蓝天，也想过个温暖冬天”的民声。

　　地方忽略村民真实使用体验，单方面将散煤定为“劣质煤”，只想着做群众思想工作，苍白且无力。即使村民表面上配合，检查的人一走，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何谈长效治理。应思考民众反映的缺陷是否属实、如何改进，不断提升清洁型煤的吸引力，真正做到有堵有疏。将环保和民生有机结合起来，别让民众在其中左右为难。（维辰）

责任编辑：江蓬新

　　校对：杨娜